-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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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比•道奇警探,”他禮貌地回答道,“我還有些后續(xù)問題——”
“你到底在這兒干嗎?我沒有給過你地址!”
“哦,我是個警探。”
這個回答只換來了沉默。他最后舉起她的電話號碼:“逆向目錄。我輸入你的號碼,于是,瞧,我就有了名字和地址?萍际菢读瞬黄鸬臇|西,對吧?”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沒有告訴我那個地坑的事,”她在門那邊大聲說著,“你怎么能坐在我對面,毫不留情地榨取我的信息,而對這些細節(jié)卻緘口不言?尤其是當你知道其中一個女孩可能是我最好的朋友時還那樣。”
“我知道你一直在關注新聞。”
“我,還有全波士頓的人,混蛋。”
鮑比攤開兩手,他發(fā)現這樣隔著厚實的木門很難商量,但他盡力了。“聽著,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想知道你的朋友出了什么事,都想找出那個該死的狗娘養(yǎng)的雜種。鑒于這一點,你覺得我能進來嗎?”
“不。”
“隨便你。”他將手伸進他的夾克口袋里,拿出迷你錄音機,活頁本,和他的筆,“那么——”
“你在干什么?”
“問問題。”
“在公共樓梯上?隱私到哪兒去了?”
“好客到哪兒去了?”他聳聳肩,“你定的基本法則,我只是在遵守執(zhí)行。”
“哦,看在老天的分上。”響亮的梆梆兩聲,金屬插銷拉開了。尖銳的刺啦聲,鏈條很不順滑地被松開了;第三次更響亮的“梆”的一聲從地板附近的方向傳 出。安娜貝拉•格蘭杰的家庭安全做得很認真。他很好奇這名職業(yè)窗簾女裁縫是如何將生活的格調和這些無疑是用來看護她的鐵欄桿調和一致的。
她猛地把門打開。一道白光閃過,然后鮑比就看見一只長腿狗沖到自己跟前,尖聲吠著。安娜貝拉沒有制止這只動物,只是從瞇著的眼睛縫里注視著他,好像這是個終極檢驗。
鮑比伸出一只手,狗沒有咬他。相反,它繞著他的腿不停地跑啊跑,他的視線想追蹤它,但馬上頭暈目眩起來。
“牧羊犬?”
“是的。”
“邊境牧羊犬?”
“那是黑白相間的。”
“澳大利亞牧羊犬?”
她點點頭。
“有名字嗎?”
“貝拉。”
“她到底會不會停止嚎叫?”
她聳聳一邊的肩膀。“你已經聾了嗎?”
“差不多了。”
“那就快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公寓。貝拉緊貼著他的兩腿,大膽地推他出去。當他進了屋里,安娜貝拉就關上門,她又插上雙插銷鎖、掛上鏈鎖、插上地板鎖。貝拉終于不再打轉,而是站在他的面前朝他叫個不停。漂亮的狗,他想,有著很長很鋒利的牙齒。
最后一個鋼制插銷插上,貝拉就像被按下開關一樣立即閉了嘴。她吐了一口氣,小跑著溜進了那個小小的客廳,經過一堆堆布料,然后在被半埋在里面的狗窩上蹲了下來。最后,她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她還在注意著他呢,然后她嘆了口氣,將頭放到爪子上,睡覺了。
“乖狗狗。”鮑比小聲說,貝拉讓他印象深刻。
“不見得,”安娜貝拉說,“但我們脾氣相投,都不喜歡不期而至的客人。”
“我自己有點不合群。”鮑比向公寓里面走去,抓住機會打量這個地方。第一印象是:客廳很小很狹窄,臥室很小很狹窄。廚房和他家臥室的壁櫥差不多大,完 全只是功能性的,白色碗櫥、廉價的富美家臺面。活動室稍微大一點,放著一張綠色的絨呢雙人沙發(fā),一張很大的閱讀椅和一張同時用來工作的小圓木桌。兩扇有八 英尺高的巨大窗戶,裝飾著向日葵布料做成的波浪紋花邊。
至于這個房間的其他特征,都被成堆的布料擋住了。紅的、綠的、藍的、金黃的、花的、條紋的、格子的、粉彩的;絲的、棉的、亞麻的、雪尼爾的。鮑比對這些懂得不多,但他猜想這個房子里大概有你想要的任何布料。
還有各式的拉窗繩和裝飾邊,他暗忖著,走過廚房臺面,發(fā)現它的另一邊也裝飾著一串串的流蘇。
“很舒適,”他評價道,然后指著那些窗戶說,“采光也很好,大概有利于你的工作。”
“你想要什么?”
“既然你問起了,那么來杯水吧。”
安娜貝拉抿緊了嘴唇,但還是走到水池邊,打開了水龍頭。
她今早穿得很隨意:低腰的黑色寬松長運動褲,灰色的長袖上裝剛剛抵及她的腰部。烏黑的頭發(fā)在腦后松散地扎成個馬尾。臉上沒有化妝。他又一次為她和凱瑟琳的相似感到吃驚,同時又想不出還有哪兩個女人像她們這樣不同。
凱瑟琳是個精心包裝的包裹,一個知道如何賣弄性感并將之作為武器使用的女人;而安娜貝拉,打的卻是典型的城市女孩的招牌。當她將半杯白水猛地放到他手里的時候,他并沒有多想什么性感,而是認為她可能會要踹他兩腳。她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他終于明白了。
“拳擊。”他說。
“什么?”
“你是個拳擊手。”他將頭歪向一邊,“托尼健身房嗎?”
她哼了一聲。“好像我很想和一群睪固酮分泌旺盛的肌肉仔們一起鍛煉似的。李氏健身房,專攻搏擊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