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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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福剛退出廳堂,楠竹就進(jìn)來了。
“老爺,夫人有請。”楠竹向錢端彥施了個禮,就向汪僧瑩說。
汪僧瑩一猜就知道是為了鄭大的事情,不好意思地跟錢端彥說:“請老弟先到我書房休息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就跟楠竹說:“你給錢大人帶路。”
“是。老爺!”楠竹向汪僧瑩施完禮,“錢大人,您請!”
鄭氏從小就失去父母,與哥哥鄭大相依為命,家境貧寒,常受周圍鄰居欺負(fù),一些村里小孩,還經(jīng)常把鄭氏撿來的柴扔到河里,把鄭氏家種的菜全部拔掉。老實巴交的鄭大除了罵幾句之外,就不敢多說話,而鄭氏只有偷偷地掉眼淚。
有次,鄭氏剛撿柴回來,幾個小孩把她堵在路口,要搶走她手里的柴。這時,一個云游的老和尚過來了,跟這些小孩說,你們以后不能得罪這個女人,誰得罪她, 誰就會倒霉一輩子,也不能私下里罵她,否則以后就會全身長膿瘡,痛苦而死。嚇得那些小孩從此以后再也不敢欺負(fù)鄭氏,每次看到鄭氏走來,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那些小孩走后,老和尚對默默掉眼淚的鄭氏說,你不用哭,你面相奇好,常人不能比,你吃多深的苦,就會享多深的福報;你的子孫將來貴不可言,但是命中注定將來你會為你子孫修福,最終貧窮病死。記住,你一定要堅強(qiáng),所有的苦都是為你子孫修福的。
那一年鄭氏才十二歲,她似懂非懂地記住了老和尚說的話,從那以后,她與哥哥堅強(qiáng)地活著,很樂觀地生活著。
命運之神,在她十六歲那年終于降臨。
二十五歲的汪僧瑩,因反對父親為其指定的婚姻,一氣之下,叫上汪僧湛、汪寶歡等六七個族內(nèi)兄弟,跑到歙西山林里打獵。在追趕一只野獸時,汪僧瑩脫離了隊 伍,一下子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正在著急時,坐騎突然受驚,一路狂奔,汪僧瑩騎在馬上死死抓住韁繩,生怕摔了下來。馬很快就跑出了山林,直往一個村莊 奔去。
剛到村口石橋上,汪僧瑩發(fā)現(xiàn)有個人正拎著一籃子菜在橋中間。
“快躲開,快躲開!”汪僧瑩緊張地大聲呼喊,這人要是被馬撞上了,哪里還有命。
不知是什么原因,估計是被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傻了,那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幸好這是一座長橋,還容得汪僧瑩反應(yīng)一下,他見那人被嚇傻了,只得一用力,馬頭一偏,直接躍入河里。
那個人就是鄭氏,她正從菜園里摘菜回來,走到橋中間,就聽到有人從背后大聲呼喊,她轉(zhuǎn)身一看,就被呆住了。
河水輕緩,并不深,汪僧瑩連人帶馬躍入河里后。馬被陷到泥沙中,大聲嚎叫幾聲后,也就老實了。汪僧瑩跳入河里,水只有齊腰深,這是寒冬,只有忍著刺骨的冷水小心翼翼地走到岸邊。
這時在對岸干活的鄭大跑來了,他剛才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這個人是為了救他妹妹,才連人帶馬跳入河里的。要是遇到心眼壞的人,人家肯定是直接騎馬沖過去了,妹妹非死即傷。
鄭大和鄭氏滿懷感激的請汪僧瑩到屋里去烤烤火,把衣服烘干。
到了茅草屋,烤上了火,凍得打冷戰(zhàn)的汪僧瑩才仔細(xì)瞧瞧這個差點送了命的姑娘。
盡管穿著破爛,頭發(fā)也有些凌亂,但是雙眼充滿靈氣,整個人顯得非常清秀,汪僧瑩心中竟然泛起了點點漣漪和莫名的心動。
“碧蓮,你多加些柴火,燒旺一些,別讓這位公子凍著了,我叫幾個人去把公子的馬弄上來。”鄭大又從外面抱了一大堆柴進(jìn)來跟鄭氏說。
在鄭大去河邊牽馬的時間,汪僧瑩有意無意地與碧蓮聊天,發(fā)現(xiàn)這個窮人家的姑娘談吐舉止居然非常有涵養(yǎng)。
這才是自己要找的妻子,那個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小姐哪能跟她比啊。汪僧瑩心想。
汪僧瑩回到登源里,跟父親提出了這個想法。貴為戴國公、官居會稽令的汪勛明氣得吹胡子瞪眼睛。自己給他訂的那門親事,可是自己同僚家的千金小姐,門當(dāng)戶 對,這個臭小子說人家嬌生慣養(yǎng)。貴族世家哪個千金不都這樣啊,給他從十八歲相親到二十五歲了,都沒一個滿意的,這次居然對一個窮人家的姑娘動心,這不有辱 家門,有敗家風(fēng)么?
堅決不同意。汪勛明堅決反對。
汪僧瑩只得又叫汪僧湛、汪寶歡一些兄弟來家里當(dāng)說客,又要自己母親去講好話。終于等到汪勛明一句話,把她的生辰八字拿來,如果兩人八字相合,就同意。
汪勛明實在沒辦法了,只有用這招了。如果真相合,那就在一起算了,自己也有臺階下,不能總因為僧瑩的婚事而耽擱僧湛的婚事,哥哥沒結(jié)婚,弟弟是不可以結(jié)婚的。如果不相合,所有支持僧瑩的人,都會反過來支持他。汪勛明的算盤打得不錯。
汪勛明親自叫人去碧蓮家取來生辰八字,又親自找人去批這個婚姻。
結(jié)果批完八字后,汪勛明一回到家,就說年前就把婚事辦了吧。
鄭氏碧蓮的八字太好了,多子多福,兒孫滿堂,更重要的是其子,貴不可言。
這個貴不可言,汪勛明能想象出深層的含義。
就這樣,汪僧瑩很快與碧蓮?fù)炅嘶。碧蓮知書達(dá)禮,孝敬公母,鄰里都贊不絕口。
鄭氏正與兄長說話,汪僧瑩進(jìn)來了。
“妹夫。”汪僧瑩還沒開口,鄭大忙站起來很恭敬地打招呼。汪僧瑩是鄭家的福星,汪僧瑩與鄭氏結(jié)婚后,給了鄭大一筆錢,買了幾十畝地,蓋了大宅子,娶了媳婦,從此過上了村里人羨慕的生活。雖然算不上財主,但是與以前的生活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你坐,難得來,應(yīng)該帶嫂子一起過來走走。”汪僧瑩坐到鄭大旁邊,兩人就開始寒暄起來。
果然不出汪僧瑩的意料,鄭大是來借錢的,今年收成不好,加上村里牲口發(fā)瘟疫,那幾十畝水稻被蝗蟲吃了,養(yǎng)的幾頭牛也都病死了,今年苛捐雜稅又增了好幾倍,把家里老底都掏空了。
這些情況汪僧瑩是知道的,別說歙縣境內(nèi),就是整個新安郡境內(nèi),今年蟲害嚴(yán)重,蝗蟲鋪天蓋地,因到處撒藥滅蝗蟲,結(jié)果有些村里牲口突發(fā)瘟疫,不少農(nóng)戶家里牛、豬、雞、鴨成群的死去;而荒淫無度的陳國皇帝為了擴(kuò)建宮殿,又增加了賦稅,F(xiàn)在是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鄭氏抱著小世英,沒有說話,她從來不干涉丈夫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汪僧瑩吩咐來福取來一包銀子,親自遞到鄭大手里:“這些錢你拿回去買幾頭牛和糧食,省著點用,想辦法種點其他作物。到明年早稻收割,還有很長時間,你要計劃好。”
“好的,好的。”鄭大一接這錢袋就知道不輕,妹夫家對他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鄭大就要起身回家,說得連夜趕回去,汪僧瑩和鄭氏挽留了一下,見他執(zhí)意要走,也就算了。
隋軍大營外,韓擒虎正在巡視受訓(xùn)的兵卒,隋軍都是北方人,馬背上作戰(zhàn)厲害,滅北齊,破匈奴,但是要渡江,難免就要水上作戰(zhàn)了,這些馬背上的勇士都是旱鴨子,必須晝夜不停地訓(xùn)練水戰(zhàn)才行。
上萬名兵卒在略帶寒意的秋風(fēng)中,赤裸上身跳到江里進(jìn)行訓(xùn)練,殺聲震天。有的在木船上訓(xùn)練打斗,有的在水下訓(xùn)練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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