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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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杰克沒有直接劃向野貓?zhí)�,害怕有人會瞧見他。他沿著�?nèi)港向前劃著,裝作要去拜訪一艘下了錨的雙桅帆船。在淡淡的暮色中,有誰會注意到一艘黑色的小艇躲藏在港口的陰影下悄然前行?當然啦,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已經(jīng)橫越港口,前往另一側的帆船旁;更沒有人注意到他裝著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輕輕劃動雙槳,鬼鬼祟祟地接近了野貓?zhí)柹戏降牟次�。乍一看,他沒有任何目的。他從一艘銹跡斑斑的拖網(wǎng)漁船的船頭下方劃了過去,偷偷進入了野貓?zhí)柕牟次�。借著他腦袋上方的昏暗暮色,他看到了野貓?zhí)柗叫蔚木G色船尾。他更加小心地劃動雙槳,動作比先前更柔和了,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挪到了直立的綠色船舷旁�,F(xiàn)在他看到頭頂上的船錨了。他扯出小艇上的系船索,打了一個圈兒,鉤住了船錨的一根錨爪。潮水涌了上來,輕輕托起小艇,這下他的詭計得逞了。他拼命伸長胳膊,抓住船錨,悄悄向上爬去。他一只膝蓋跪在船錨上,接著又向上抓住更高的錨爪,一只腳現(xiàn)在也蹬了上去。慢慢地,他越爬越高。最后,他的腦袋已經(jīng)和錨鏈孔持平了。他們在說些什么呢?他屏住呼吸,在心里咒罵那只喳喳尖叫的鸚鵡,吵得他一點兒也聽不清船上的人到底在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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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擺放著一根四英尋長的錨鏈。船錨根本沒有用上,但第二天早上升帆的時候可能就要用到,所以就沒必要再把它拉上來了。要知道,錨鏈從水下拉上來的時候,會發(fā)出巨大的哐啷聲。弗林特船長早就想好了,明天一大早就要起來趕早潮,要是他一個人能完成,那就不用叫醒其他船員了。不過,還是得把甲板上的錨鏈理順一下。那根錨鏈一直伸向錨鏈孔,在金剛柱上繞了兩個圈后,又打了半個結,繞過甲板上的小系船樁進入錨鏈孔。錨鏈上的鐵環(huán)還套在其中一根系船釘上,因此在取下系船釘、解開錨鏈之前,船錨不會出現(xiàn)落海的危險。這時候,船下傳來陣陣細小而奇怪的聲音,皮特鴨忍不住瞄了一眼下方的錨鏈。黑杰克向上爬的時候,錨鏈上的鐵環(huán)互相碰撞,發(fā)出了清晰的叮當聲。然而,提提覺得那聲音像是黑杰克的耳環(huán)晃動時的叮當聲。不管到底是什么,總之,那種聲音吸引了皮特鴨的注意。提提也注意到了一些情況,因為她發(fā)現(xiàn)那只鸚鵡似乎不大正常。它站在舷墻的欄桿上,不停地拍打著翅膀,嘴巴喳喳地尖叫著,眼睛盯著船舷下方。它沒有再說“八片幣”,也沒有說“漂亮的波利”。它只是不停地喳喳尖叫著,似乎很害怕或者很生氣的樣子。
“怎么回事?”
不過提提的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皮特鴨的眼色。這就足夠了。其他人還在說個不停。
“呀,要去卡納里斯島了。”南希說。
“也許去亞速爾群島呢。”約翰說。
提提剛張開嘴巴,話還沒有出口,就發(fā)現(xiàn)皮特鴨悄悄彎下身子,解開了金剛柱上的錨鏈,還順手撿起了一根木棒。鸚鵡仍在一邊拍打翅膀,一邊喳喳喳地叫個不停。
接著,她看見皮特鴨掄起了棒子,把系船釘上的鐵環(huán)敲了下來。四尋長的錨鏈忽然穿過錨鏈孔,急墜了下去,接著傳來了木頭破裂的咔嚓聲和東西落水的噗通聲。黑杰克和船錨一起掉下去了,一下子砸中了小艇,艇身被砸得四分五裂,沉入了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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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齊沖到船舷邊,向船下望去。小艇的碎片忽隱忽現(xiàn)。過了一會兒,一顆黑色的腦袋從海面上冒了出來。
“又是黑杰克!”提提喊了起來。
“還會是誰呢!”皮特鴨說。
在傍晚的黃昏中,他們看到他越過水面,拼命向毒蛇號游了過去。不久,一個黑色身影攀上絞船索,爬上了毒蛇號的船尾。
“天��!”南希說。
弗林特船長并沒有感到特別吃驚,仿佛有人打碎了一只茶勺一樣,平靜地問了一聲:“發(fā)生什么事了,鴨先生?”
“船錨落水了,先生,”皮特鴨說,“我覺得它需要稍微清洗一下,所以我把系船釘敲下來,讓它落了水。黑杰克碰巧掛在船錨上。”
“在船錨上?”弗林特船長說,第一次看上去有些吃驚。
“他趴在錨鏈孔上,偷聽我們說話。”皮特鴨說。
“真是好笑。”弗林特船長說。
“可以說好笑,”皮特鴨說,“也可以說糟糕。”
其他人先是瞪著弗林特船長,然后又瞪著老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