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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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見,我在希爾蓋先生的公司已經(jīng)工作了四個多月。大爺教會了我很多在學(xué)校學(xué)不到的東西,我很感激他。大爺?shù)钠夂軤,我經(jīng)?吹剿舐暢庳(zé)下屬,誰見了他牛魔王般的面孔都會驚的打怵。我工作努力,但生意上畢竟還是新手,難免犯錯。我奇怪大爺為什么從沒責(zé)怪我,他總是耐心地解釋,難道他是怕影響中俄兩國的友好關(guān)系才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大爺?shù)膶捜莘炊刮易兊膽卸,不盡經(jīng)常遲到,還在上班時間打盹兒。我暗自埋怨自己竟成了路廣的粉絲,不然我怎么會把他睡覺的功夫練的如此純熟。為這事兒,大爺還專門和我進行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國際性會談。我詫異大爺竟還為我開脫責(zé)任,他說可能是因為離公司太遠才會遲到。他建議我搬到公司附近住,還許諾可以為我付一部分的房費。感動呀!
搬家那天,路廣依依不舍地對我說,有空常來呀!你這一走,又剩我一個人了。
我點頭答應(yīng)。對路廣,我心中有著無盡的感激。
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一塊兒小天地,心中不免激動興奮。我打開行李,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曬曬。在箱子底兒,我發(fā)現(xiàn)了一罐綠茶。這是當(dāng)初第一次出國時,爸爸送給我的。這么多年我從來沒有打開過它,甚至忘記了它的存在。我捧著那罐綠茶,回憶一股腦的涌了出來,心中一陣陣的痛楚。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知道茶質(zhì)有沒有變化。我禁不住泡了一杯,小心翼翼地嘗一口,還是那么苦澀。放下茶杯,遺憾自己還是不能習(xí)慣綠茶的味道。就在這時候,一股清香從鼻孔傳出,舌尖還有淡淡的甜味。。。倏的,我似乎領(lǐng)悟到爸爸的心意。
大爺擔(dān)心我還會遲到,他竟別出心裁地每天早晨六點準(zhǔn)時給我打電話,叫我起床。窗外寒冷的天氣和柔軟舒適的被窩形成鮮明的對比,我這個不情愿呀。。∥矣行┖蠡诎峒,因為大爺甚至剝奪了我周末睡懶覺的機會。天不亮他就把我拽到公司,不是給我上思想政治課,就是逼著我學(xué)習(xí)建筑知識。我睡眼惺忪地看著大爺微笑的樣子,估摸著他肯定是在慶幸自己的陰謀得逞。我真希望大爺能在公司給我找塊兒地兒,我好把床搬過去,省得他再費盡心思想出其他的招數(shù)折磨我。
有段時間大爺出差,我暗自慶幸總算得以解脫。可每天早晨六點我還是準(zhǔn)時睜眼,有心再睡個回籠覺,耳邊卻傳來大爺幽靈般的聲音:起床啦。。。起床啦。。。哎!這病根兒算是落下了。我怕自己再賴床,還特意買了幾了鬧鈴。我設(shè)定了不同的時間,都相差五分鐘,然后把它們分別放在臥室,廚房和客廳。從此不必再擔(dān)心睡懶覺,相信被鬧鈴吵上N次,死人都得被折騰的詐了尸。
七月中旬的時候,大爺帶著安頓和我到上海參加一個國際建筑設(shè)計展覽會。大爺讓我借此機會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他還希望可以在展覽會上找到家滿意的設(shè)計公司。闊別祖國多年,一想到那熟悉的城市,那一張張親切的面孔。。。我的眼睛立刻變得朦朧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來上海,坐在出租車上好奇地四處張望。面對五星級的賓館,我不由感嘆它的奢侈。我和安頓住在一起,到了房間門口他一臉尷尬地說,少聿,能不能先讓我進去,過十分鐘你再進來?
我有些詫異,但還是答應(yīng)了。我站在門口百無聊賴地等著,心想,丫不會是間諜吧?!是不是在里面裝竊聽器呢?
房門并沒有關(guān)死,在好奇心地督促下,我悄悄走了進去。從浴室傳出嘩嘩的流水聲,推門一看,安頓金雞獨立,正抱著一只腳丫子在水池子里搓呢。
安頓從鏡子中看到我,臉一紅,說,我。。。我汗腳。
我被他逗的咯咯直樂。收拾完東西,我們到餐廳和大爺匯合。那里金壁輝煌,高朋滿座,好像國際會議似的,各色人種齊聚一堂。在一組華麗的霓虹燈下,一位異國麗人伴著柔和的鋼琴曲放聲高歌。
席間安頓問我,上海哪里好玩兒?
我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方面不大清楚。
大爺擦了擦嘴角的油汁,對著安頓就數(shù)落起來,玩什么玩!我們是來工作的,要玩就自己去!
安頓沖我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大爺轉(zhuǎn)過頭問我,少聿,多久沒回家了?
被大爺猛的一問,我的心中一陣難過,回答道,快三年了。
等辦完公事,回家看看。
我對大爺無盡的感激,思鄉(xiāng)之情更加強烈。
大爺本想吃完就回房間繼續(xù)工作,可安頓和我硬拉著他去夜市看看。我在路邊欣賞著小玩意兒,也不知從哪冒出位大哥,他拉著安頓胳膊,用一口流利的英語介紹,要手表么?名牌,便宜!
安頓尷尬地搖頭,用他最純熟的英語單詞回答,no!no!no!
那個小伙子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還是圍著安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那親熱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了呢。我疑惑,憑他的英語水平到國務(wù)院當(dāng)個一級翻譯肯定沒有問題,干嘛在這兒風(fēng)吹日曬的那么辛苦。
安頓向我投來求助的眼神,可大爺卻心血來潮,想要到他的那家店里看看。
穿過一家皮包店,那個小伙子帶著我們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個很隱蔽的小房間。我非常佩服他的敬業(yè)精神,對這個年輕人感慨道,屈才了,你要是走私軍火肯定能發(fā)!
他笑了笑說,我這都是小本生意?纯催@包,真正的鱷魚皮。
大爺買了兩支鋼筆,他拿出其中的一支對我說,替我送給你父親。
我僵在原地很久,不知怎樣回答。
大爺笑了笑說,拿著吧,就當(dāng)是對你努力工作的獎勵。
我望著那支鋼筆,心中一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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