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章
-
程威沒有正面回答思遠,他問思遠:“思遠,難道你不愿意跟著爸爸過嗎?你和爸爸過得很痛苦嗎?如果我們當時告訴你,你會選擇誰?”
思遠鼻子哼了一聲:“你們都不是負責任的父母。我誰都不跟。”
思遠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程威一聽思遠這話,真是醬油瓶里倒醋,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了,他覺得自己快冤枉死了,他跟在思遠的屁股后邊嚷嚷:“思遠,你怎么長了一個剪刀嘴,張嘴就咬。”
思遠也不吭聲,一個人走到書房里就開始翻箱倒柜噼里啪啦地折騰,程威問他找什么他也不吭聲。
思遠在找媽媽的電話本。
他決定找到媽媽的那些朋友,也許那些人有知道媽媽消息的。
好久以來失去媽媽的那種傷痛又回到了思遠的身上。
林葉走的時候,思遠就想給媽媽的那些朋友挨個掛電話,但程威不讓,程威說他會和他們分別聯(lián)系的,他不讓思遠隨便打電話,現(xiàn)在這件事情思遠想起來 也覺得可疑,他為什么不讓我打電話,為什么怕那些人?是不是那些人都了解這些事情,唯獨我不知道?不行,我得和他們聯(lián)系。我要了解真相。
有天早上,思遠早早就起床了,他找了一件運動服穿上,就跑出了家門,程威正在廚房做早餐,聽見思遠開門聲就走出來,只看見思遠的身影在門口一閃就沒有了,程威一邊擦手一邊跑到陽臺上向下看,看見思遠走出了單元門口,程威站在樓上喊:“思遠,你干什么去?”
思遠沒有吭聲。思遠跑出小區(qū),向南一折就進入了東三環(huán)路段,然后他在輔路的人行道上跑起來。
程威早就嘮叨著讓思遠早晨起來和他一起鍛煉了,但思遠就是不起床,看思遠穿運動服的樣子好像就是出去鍛煉,不會出現(xiàn)什么其他的事情,程威又去廚房煎雞蛋。他每天早晨起來都是先去運動場鍛煉,然后順便在外邊買上早餐,但程威昨天沒睡好,今天就起晚了,所以沒去鍛煉。
程威煎完了蛋,又開始煮粥,他站在操作臺邊盯著煤氣灶上的火苗,越想越不放心。思遠昨天和自己鬧情緒,今天還說不定要出什么夭蛾子,自己還是看看去好。
程威關(guān)掉煤氣,走出廚房,穿好衣服,坐電梯下了樓,然后開車向著思遠跑去的方向追去。
程威沿著三環(huán)附路一直追了近千米才追到思遠,程威在后邊喊他,他喘著粗氣停下來雙手拄在膝蓋上,兩條腿分開,低頭彎腰做了個九十度的對折,從兩腿之間向后看程威。
程威追上來,跳下車子,對著思遠喊:“第一次跑步就跑這么遠,你自虐呀?”
思遠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順勢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程威嚇了一跳,真以為思遠跑壞了,扔下車子就去抱思遠,旁邊的一些人也開始圍觀過來。
“思遠,思遠,你怎么了!”
程威大喊。
思遠在程威的懷抱里睜開眼,看看程威:“我想躺一會兒,舒服一會兒,怎么啦,怎么也不怎么。”
程威說:“你傻呀,這是馬路!”
思遠說:“怎么啦,馬路就不讓人躺呀。”
程威想把思遠拉起來,思遠一甩胳膊不讓程威碰。然后一骨碌就坐起來,對著那些圍觀的人喊:“看什么看,想看就買張票,100塊一張。”
圍觀的人馬上又開始散去,有人罵:“真他媽的神經(jīng)!”
程威說:“思遠,快起來,回家,你這樣多不好。”
思遠一臉的無賴像:“給您丟臉了是嗎?您吶,甭急,您已成功地氣走我媽了,我也快了啊,您再忍忍,眼見著我就不用煩著您了,也不會害您老人家生氣丟臉嘍!”
思遠說著自己掙扎著爬了起來,踉蹌著往家的方向走去。
那天早上以后,思遠每天都起來去鍛煉,而且他不讓程威跟著,他說:“你鍛煉你的,我鍛煉我的,咱誰也別影響誰。”
一開始的幾天程威真是很擔心,但一個星期過去了,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事情,程威就放了心,于是又恢復了上社區(qū)活動場跑步。程威想讓思遠也去那里跑,但思遠拒絕去運動場,說那里一股子人肉味,但他也不讓程威跟他去三環(huán)跑。他讓程威保持自己的運動方式。
這樣也好,至少程威每天都能和陳子盈見上一面,F(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不跳舞了,而改成了兩個人一起沿著跑道跑步。
有一天程威正和陳子盈一起在運動場肩并肩嘻嘻哈哈地跑,忽然他看見思遠站在跑道外正盯著他,程威一下子傻了,站住愣在了那里。陳子盈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回頭沿著程威的方向向外看,看見有一個男孩子正盯著她看。
思遠的表情告訴陳子盈這個男孩就是思遠。
陳子盈對程威說:“我想跟他說話。”
程威清醒過來,他生硬地說:“不行。”然后就甩開陳子盈向思遠走去,但思遠這時候卻向陳子盈的方向走來。
思遠遠遠地沖著陳子盈笑,笑得很別扭也很奇怪,把程威和陳子盈都笑慌了,但陳子盈畢竟是個高級知識分子,驚訝中也換上了一幅笑臉迎著思遠。
思遠走近了沖陳子盈笑著問:“你就是那個給我爸發(fā)短信的人?”
陳子盈笑笑說:“哦,是的,我給你爸爸發(fā)過短信。”
思遠說:“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陳子盈說:“我們兩個是朋友關(guān)系。”
程威插話:“陳子盈,這是我兒子思遠。”
程威又把臉轉(zhuǎn)向思遠:“思遠,這就是陳阿姨。”
思遠彬彬有禮地跟程威說:“爸爸,我想跟阿姨單獨談談好嗎?”
程威擔心地看看陳子盈,思遠說:“你放心,我不會說別的。”
程威訕訕地離開了他們兩個,到跑道的一邊上坐著了。思遠和陳子盈一起在跑道上跑起來。
不一會兒,陳子盈就離開思遠走出了跑道,陳子盈是從另一個出口走的,她沒有看程威,程威看陳子盈走了,著急地跑到思遠身邊問:“思遠,你跟阿姨說了什么?”
思遠瞥了程威一眼說:“你放心,我沒說別的,你自己問她吧。”
程威上班以后給陳子盈打電話,陳子盈關(guān)機。
程威著急得不停地打,中午打,下午也打,轉(zhuǎn)換著各種號碼打,陳子盈也沒接。
程威有點著急,下午請了假直接驅(qū)車到了陳子盈家,其實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考慮自己和陳子盈的關(guān)系是否應該繼續(xù),一個有了孩子牽掛的男人不可能全心 全意地再去愛另外一個女人。這在以前程威是沒有體驗的,有了陳子盈之后,陳子盈和思遠的表現(xiàn)告訴了程威這一點,一方面是所愛的人,一方面是自己的骨肉,他 覺得哪一方面對他都很重要,失去誰都讓他心痛,但一想起陳子盈的那些怨言和眼淚程威的心里就覺得有愧。作為一個男人他已經(jīng)傷害了林葉,他不想再去傷害無辜 的陳子盈,讓他放棄照顧思遠去成全自己和陳子盈那是不可能的,他考慮了再三想讓陳子盈放棄和自己結(jié)婚的想法,讓這種友誼永遠地定格在這樣的情人關(guān)系上,這 樣,自己既不失去陳子盈也不會出現(xiàn)陳子盈走入家庭后和思遠難以相處的尷尬。這樣也省去了雙方要承擔的那份責任,如果陳子盈將來能遇上更好的男人,或者是再 等七年八年的思遠成了人,找了對象,程威的這顆心也就放下了,到那時候再言婚姻也不晚。
但程威一直沒有跟陳子盈談,他害怕傷害陳子盈,陳子盈雖然在生活上很現(xiàn)代派,吃的、用的、玩的都很小資,但婚姻觀卻很保守,和程威這樣年齡的人很接近,她曾經(jīng)說過,她的愛情是和婚姻聯(lián)系在一起的。
但程威沒想到思遠會來這一手,這讓程威很生氣,他中午給思遠打電話追問思遠跟陳子盈說了什么,思遠跟他甩了一句:“你怎么這么緊張,我跟她說了什么呀?”
程威說:“思遠,我可以容忍你的偏激和傲慢,但絕不容忍你的無賴和沒有禮貌,你到底跟她說了什么?”
思遠說:“對不起,無可奉告。”
思遠甩下了電話,程威氣得不行,他真想對著話筒喊,爸爸有權(quán)談戀愛,我又沒有傷害到你的利益,但他又控制住了,沒有喊。
程威一邊開車一邊往陳子盈家打電話,這回是陳子盈接的,程威說:“你怎么啦?連電話也不接。”
陳子盈不吭聲。
程威說:“你到樓下,我要見你。”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