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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重耳在外流亡19年,歷經(jīng)艱難險阻,最終如愿以償,在秦國的支持下回到晉國,成為晉國新一代的君主。這對重耳來說,本來是一個非常好的結(jié)局。但重耳一回到國內(nèi),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宮里宮外總是陰森森的,似乎有某種危險縈繞在他的周圍。那么,重耳的感覺對嗎?這會是什么危險呢?

  

  一場陰謀正在向他襲來。這可以理解,晉獻公手下好多公子,重耳、夷吾,太子申生,還有就是奚齊、卓子,各有各的勢力,這么多年,盤根錯節(jié),尤其是重耳的敵對勢力,現(xiàn)在這些人好多跟他有仇。重耳剛剛回來,立足未穩(wěn),最危險。所以重耳回來以后就感覺到氣氛不大對頭。但這也沒辦法,找不到把柄。

  

  有一天,重耳在宮里,看門人向他報告說有一個叫寺人披的人求見。重耳一聽,寺人披,這狗奴才還敢見我,有這個膽子,有這個臉皮!來得好,我正想收拾收拾他!于是,重耳就對守門人說:一字不落地傳我的話,好你個寺人披,當(dāng)年我那個糊涂的父親傳令,讓你到蒲去殺我,我父親傳的是一天完成,你當(dāng)時就到了。后來,我跑到北狄,我跟著北狄人一塊兒去到渭水附近去狩獵,晉惠公,我們那個剛死的君主兄弟,他發(fā)了一道命令讓你去刺殺我,給了你三宿的工夫,一個晚上過了,你就到了!你怎么那么快?這些都是你干的吧?今天你還來找我,你臉皮真是夠厚的!所以我請你滾,能滾多遠滾多遠!

  

  這話傳出來了,寺人披的那張宦官特有的臉,抽搐著,冷笑著,他就站在那兒說:我以為你流亡了19年,做君主的道道,你已經(jīng)明白了。結(jié)果你還是不明白,看來你還得接著出奔!

  

  這話說出去以后,寺人披稍微停一停,接著就講道理。他的理論很周密,他說:我是君主的人,君主讓我殺誰,我便殺誰,我管你是公子還是平民,我管你是在蒲還是在狄,君主的命令就是我的職責(zé),我還分幾天、分幾宿?你做君主,你沒有要殺的人嗎?你沒有執(zhí)行命令的人嗎?好,你讓我滾,那我就滾。但是我請你記住,你要是這個態(tài)度對待許多人,那你要大禍臨頭了!

  

  重耳聽出他話里有話,趕緊把他請到宮里,給他讓了座位,向他詢問。原來呂甥、郤芮在準(zhǔn)備一場陰謀——放火燒宮廷。時間、誰來點火,都定好了。他們的計劃是火起了以后,呂甥、郤芮就帶著自己那些死黨來宮里,明是救火,實際是殺重耳。重耳一聽這個消息,當(dāng)時就把寺人披當(dāng)年怎么就砍他的袖子和在渭水暗殺他的事忘掉了,而且還感謝他。

  

  現(xiàn)在太危險了,宮廷就是墳?zāi),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給秦穆公送信。送完信后,重耳帶很少的人,趁著夜晚離開宮廷,來到秦國境內(nèi)的一個叫王城的地方,跟秦穆公秘密會面。

  

  三月的月末,宮廷果然起了大火,呂甥、郤芮果然帶著人就沖進宮來了!他們到處都沒有找到重耳。當(dāng)時火還沒燒完,他們判斷,重耳肯定是往秦國跑了,就去追,一直追到快到秦國的地界了。秦穆公早料到他們會追到這里,就在黃河上張著個口袋等著他們。這一行人來了以后,口袋一扎,全部逮起來,就地處決,以絕后患。晉國的局勢,經(jīng)過這次事變以后,才算是真正穩(wěn)定下來,重耳也才真正成了晉國君主晉文公。

  

  好事就連著來了。晉文公流亡北狄的時候,有個老婆叫叔隗,她還給晉文公生了兩個兒子,他們在一起生活了12年,關(guān)系很不錯。準(zhǔn)備到齊國去流亡之前,重耳就說:我這一走,你等我25年,25年我還沒有回來,你愛嫁誰嫁誰!叔隗笑了:25年以后,我都成了棺材瓤子了,誰還要?我還是等著你吧!現(xiàn)在,叔隗也帶著兒子來到了晉國。不但如此,秦穆公為了加強秦晉之好,將公主文嬴嫁給了重耳。又得兒子,又得老婆,還是當(dāng)君主好!

  

  當(dāng)重耳的權(quán)力穩(wěn)定以后,很多人覺著,寺人披那種缺德的東西都能在晉文公那里得了志,自己當(dāng)年對晉文公也不錯。于是各種覺得對重耳有恩的人都來打秋風(fēng)了,其中有一個人名叫豎頭須。這人地位不高,是個管理倉庫的,“豎頭須,守藏者也”(《左傳•僖公二十四年》)。當(dāng)年他想跟重耳一塊兒走,沒走成,就接著看倉庫,他監(jiān)守自盜,偷了不少東西,準(zhǔn)備贊助重耳回國,但是這點兒東西重耳沒有接到。他琢磨著,我這一番熱情,也是恩哪!他也來見重耳。重耳那天正在洗頭,報門人說:來了個叫豎頭須的,見不見?重耳說:豎頭須?想不起來,就說算了,不見了,就說我正洗頭呢!

  

  結(jié)果消息傳到門外,豎頭須就說:對啊,君主現(xiàn)在正在洗頭,他臉朝下,所以他的心也反著。這話表明他是一個尖牙利齒的人。豎頭須又說:他的心既然反著,想問題也就反了。所以呢,現(xiàn)在他覺得好的,都是跟著他一塊兒流亡的,像我這在家里等著他的,偷了東西準(zhǔn)備給他的,心向著他,沒機會表現(xiàn)的,算得了什么呢!我走了!他這樣一說,晉文公馬上改變態(tài)度,頭也不洗了,出來見豎頭須。

  

  晉文公這個人性情上,并不是說很厚道,但是,耳朵管用,能聽言語。凡是對他不利的,對他爭霸不利的,對他做君主不利的那些事他都能明辨。這一點上他很乖覺。他對豎頭須都能改變態(tài)度,豎頭須這種人都能在他跟前得好,來打秋風(fēng)一定少不了。史書記載的不多,可是想一想,史書記載事情,總得挑選有意義,有代表性的,一般就不載了。這樣想,到他跟前打秋風(fēng)的、揩油的、沾光的,大概也凈是些什么寺人披、豎頭須之流。晉文公呢,對這些人也是又賞又籠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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