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僧人玄奘的卓越貢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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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里向東北長途跋涉,經(jīng)過一些險惡的路途來到了屈露多國。又南行越山,渡河至設多圖廬國。又到達西南的波里夜咀羅國,進入中印度境內(nèi)。玄奘他們向東行走來到秣菟羅國,向東北行至薩他泥濕伐羅國。又東行至率祿勤那國,率祿勤那國東面臨近恒河,北面靠著大山,閻牟那河從它邊境中流過。沿河東行八百余里至恒河源,水味甘美,細沙隨流。印度俗書稱為“福水”:進入河水中洗澡,可以除去身上的罪惡,用水來漱口,可以免去禍患,在這條河中被淹死的人據(jù)說可以升天。因此男女百姓,常在河邊集聚。國中有高僧名閣耶鞠多,精通佛法,玄奘于是在這里從冬天住到春天,直至聽講《經(jīng)部毗婆沙》完畢。
這年晚春渡河來到秣底補羅國。該國有高僧名蜜多斯那,年九十,佛法高深。玄奘因此停留半春一夏,在此學了《辯真論》、《隨發(fā)智論》等書。然后北行至婆羅吸摩補羅國,又到達東南的堊醯掣咀羅國。又南渡恒河,再西南至毗羅刪孥國。行至東邊的劫比他國。之后,順恒河而下到達羯若鞠閣國。這個國家的國王就是戒日王,他信奉佛教非常虔誠,派人到處建造佛塔,雕塑佛像,興建佛寺。僅曲女城就有一百多寺院,一萬名僧尼。玄奘在跋達羅毗訶羅寺學習了三個月佛經(jīng)。
然后,玄奘渡過恒河,再南行至阿瑜陀國。瞻仰完阿瑜陀國的名勝古跡,他立即與八十多人順著恒河乘船東下。途中忽遇賊船攔截,將眾人衣服脫光,搜求珍寶。這伙群盜信仰供奉突伽天神,每年秋天尋找外表端正、容貌較美之人,然后殺掉他,取其肉血來祭祀,以此來祈求福門降臨。今見玄奘正合標準,相視而笑道:“我們祭祀節(jié)將到,正擔心找不到好的祭祀的東西,這和尚生得這般好,殺了祭祀必會大吉大利!彪S后便在岸邊林中設立祭壇,準備在祭壇上殺了玄奘。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玄奘自知難逃此劫,閉目打坐,異常鎮(zhèn)靜,眾賊目瞪口呆。同伴無法搭救,同聲號哭。突然之間,到處起了黑風,沙塵滿天飛,而且把樹木都折斷了,河水洶涌澎湃,浪花拍打著河岸。賊徒大驚失色,忙問玄奘同伴:“這是何人?”同伴們齊聲回答是從中國來的大唐高僧,并說:“你們要殺他必遭神責,趕快懺悔吧!”這伙盜賊心里非常害怕,都叩頭向他求饒。玄奘遂講因果報應,勸他們改邪歸正。這伙賊都將武器投入河中,把衣服歸還原主,并接受五戒,歡歡喜喜告別而去。
此后,玄奘又開始周游印度,到處游覽佛教圣跡。先東行渡恒河,再北行至阿耶穆怯國。從此東南行又渡恒河、閻牟那河,又向北到達缽羅耶伽國。從缽羅耶伽國向西南行走進入森林,兇惡的猛獸、野象經(jīng)常在此出沒。又來到懦賞彌國。又東行至鞞索迦國。繼續(xù)東行,玄奘等人在室羅伏悉底國參觀了釋迦牟尼生前長住的祗洹精舍,在劫比羅窣國的古迦比羅衛(wèi)城,瞻仰了釋迦牟尼父親凈飯王的正殿、釋迦牟尼誕生處,在婆羅尼斯國參拜了釋迦牟尼成道后首先說法的鹿野苑和釋迦牟尼的洗衣池、浴池。從此東南行至劫比羅伐率堵國。再東行荒林至藍摩國。后又至拘尸那揭羅國。再入大森林行至婆羅馳斯國。順流而上東行至戰(zhàn)主國。又東北渡恒河至吠舍厘國。又至摩揭陀國。該國有五十余所寺院,萬余僧人,是大乘佛學的中心,圣跡很多。玄奘先在無憂王原來的城堡遺址參觀圣跡,七天才觀看完。又西南行六七日至底羅磔加寺,寺中僧人紛紛出來迎接。離寺南行到菩提樹,如來就坐在此樹下成無上等覺。這菩提樹樹葉發(fā)黃,莖發(fā)白,枝葉青潤,秋天冬天都不凋落。只有到了如來涅槃的日子樹葉會突然落光,經(jīng)過一晚上又長得跟先前一樣。每到此日,諸國王和臣僚們共集樹下以乳灌洗,將落葉全部收集好。
玄奘巡禮圣跡到此處,瞻仰慈氏菩薩所作成道時像以及菩提樹,不覺五體投地,自傷自嘆,眼淚滿眶。在此停留八九日,然后向那爛陀寺進發(fā)。那爛陀寺是印度最壯麗的佛教寺院,有八個規(guī)模宏大、氣勢雄偉的大院,高高矗立于周圍五十多所佛寺中,與之交相輝映,十分壯觀。寺內(nèi)住著四千多僧侶,再加上客居的僧人、俗人,總?cè)藬?shù)上萬。這里也是當時印度文化的中心所在,有許多精通各┃
項學術(shù)的學者,他們藏著不少大小乘經(jīng)典,以及聲明學、因明學、天文、醫(yī)藥、地理、技藝等書籍。主持這個寺院的是戒賢法師,已經(jīng)一百多歲了,是印度當時德高望重的權(quán)威學者。
那爛陀寺的僧眾熱烈歡迎遠道而來的中國和尚玄奘來此留學。玄奘到達的那天,有兩百多名那爛陀寺僧人和一千多名百姓,捧著香和花來到路上迎接。在大家的贊嘆中,玄奘進入了那爛陀寺。
在那爛陀寺,玄奘和大家一一敬禮相見,然后在眾人的簇擁下,按照寺內(nèi)的規(guī)矩,先去拜見了戒賢法師,并拜戒賢為師。戒賢法師很客氣地請他坐下,詢問他從何方而來。玄奘回答說:“弟子玄奘從中國來,想要以正法藏為老師,請求教誨指點。”“正法藏”是戒賢法師的尊稱,“正法”即佛法,“藏”為包含萬有的意思,合起來就是指對佛教經(jīng)典全部通曉的大師。
戒賢法師十分高興,又問了玄奘幾個問題,玄奘都作了詳盡而又正確的回答。師徒二人談得很投機。原來,佛教經(jīng)典包括律、經(jīng)、論三個方面,又稱為“三藏”。在那爛陀寺的四千多個和尚中,精通二十部律、經(jīng)、論的,有一千多人;精通三十部的有五百多人;精通五十部的只有九名,這些人可稱為“三藏法師”。那爛陀寺是印度佛教的中心,按照教規(guī),除了正法藏戒賢法師外,還應擁有十名三藏法師,可是這個愿望一直沒有能實現(xiàn),它成了戒賢法師的一樁心事,F(xiàn)在,玄奘來了,他是精通五十部以上律、經(jīng)、論的高僧,可以當之無愧地獲“三藏法師”的稱號。這樣,那爛陀的“三藏法師”的人數(shù)就符合教規(guī)要求了。戒賢法師因為這個而十分高興。
戒賢法師對玄奘的期望很大,不僅勉勵他在學問上精益求精,在生活上也像招待上賓一樣對待他。每天供應他擔步羅果一百二十枚、豆菀二十顆、檳榔子二十顆,龍腦香一兩;并供給“大人米”一升!按笕嗣住笔沁@里的特產(chǎn),做飯香鮮,米粒特別大,平時只供國王和最有成就的學者食用。另外法師還撥給他一名侍者,一名婆羅門,幫助玄奘料理瑣碎的事務。他出去可以坐一種裝在象身上的轎子。
玄奘在寺中住下后,先到南部五舍城一帶短時間地尋訪佛教圣跡。禮畢后返回,請戒賢法師講《瑜伽論》。戒賢法師破例為玄奘開講,同聽者數(shù)千人,前后十五個月才講完。玄奘在寺,聽了三遍《瑜伽論》,一遍《順正理》,一遍《顯揚》,一遍《對法》,《因明》、《集量》、《聲明》等論各兩遍,《中》、《百》兩論各三遍。其他如《婆沙》、《俱舍》、《六足》、《阿毗曇》等曾在迦濕彌羅諸國聽過,在此僅提出問題,請戒賢解答。
玄奘留學那爛陀寺一年余,兼學婆羅門書,深通大小乘學,聲譽鵲起。但他學而不厭,打算再游歷南印度許多國家,進一步求得真經(jīng)。于是前往伊爛孥缽伐多國。國中有兩位高僧,一名師子忍,一名如來密。他們都精通《薩婆多》部。玄奘遂留學一年,研讀《毗婆沙》、《順正理》等。從此東行至瞻波國。又行至羯朱咀祗羅國。又東渡恒河,至奔那伐彈那國。往東到達迦摩縷波國。一路尋禮圣跡。
隨后又東南行至羯羅孥蘇伐剌那國,此時已經(jīng)到達東印度境。玄奘他們又向東南行至臨近大海的三摩怛吒國。再西行至耽摩粟底國。從此西南行至烏荼國。又向西南行走來到恭御陀國,后又入大荒林來到羯棱伽國,到了南印度境。從此西北行至僑薩羅國,又重新回到中印度境內(nèi)。該國有位婆羅門善解因明(即邏輯學),玄奘在此停留了一段時間,閱讀了《集量論》。
之后,入大森林向東南行又至南印度境的索達羅國。又南行至馱那羯磔迦國。玄奘在馱那羯磔迦國遇到了兩名僧人,一個名叫蘇部底,一個名叫蘇利耶,都精通大眾部三藏。遂留居數(shù)月,學《大眾部》、《根本阿毗達磨》等論。他們也從玄奘那里學到了大乘諸論。
從此西行至珠利耶國。又南經(jīng)大森林至達羅毗荼國。繼而又朝西北方向行走,來到荼建那補羅國。又西北經(jīng)大林猛獸荒野,至摩訶刺陀國。又西北渡河行至跋祿羯咕婆國。又向西北行走來到阿吒厘國,后來到契吒國,再北行到臘毗國,然后又達阿難陀補羅國,進入了西印度國境。又西北行至蘇剌佗國。又東北行至瞿折羅國,又東南行至鄔閣衍那國,重新回到南印度境內(nèi)。從此東行至擲枳陀國。又折而北行至摩醯濕伐羅補羅國,又返回中印度地域。從此又西返蘇剌佬國,再西至阿點婆翅羅國,又西北行至狼揭羅國。狼揭羅國瀕臨大海為西印度西部邊境。
隨后東北行至臂多勢羅國。又行至阿輿荼國。又東行至信度國。又東行渡河至茂羅三部盧國。隨后到達缽伐多國,進入北印度境的。此國有幾位高僧,玄奘因此留下來在這里住了整整兩年,學習了“正量部”《根本阿毗達磨》、《攝正┃
法論》、《教實論》等。
玄奘四處游學,遍及印度東南西北數(shù)十個國家,每到一個地方,便參觀名勝古跡,參拜名師虛心向他們請教。在貞觀十二年(638年)冬又回到那爛陀寺。他參見戒賢法師后,得知在那爛陀寺西邊不遠底羅擇迦寺,有一僧名般若跋陀羅,精通“一切有部”和《聲明》、《因明》等,于是就去請求解答疑難問題,在這里留下住了兩個月。隨后又往杖林山居士勝軍論師處,從學《意義理論》、《唯識決擇論》、《不住涅槳論》、《成無畏論》、《十二因緣論》、《莊嚴經(jīng)論》,并且問及《瑜伽》、《因明》等疑義。從開始學到學完用了兩年的時間。課程學畢,再度回到那爛陀寺。
這時的玄奘對佛學各派已能做到融會貫通,達到了很高的境界。戒賢親命他為眾人講《唯識決擇論》、《攝大乘論》。此前寺內(nèi)高僧師子光已為眾人講《百》、《中》論,對發(fā)揮“非空不空”的《瑜伽論》頗加指摘。玄奘認為圣人立的教義等應從不同的角度來論說,但這并不自相矛盾;后人不能明白其中的內(nèi)涵,以至于有爭議,這是流傳中講授有錯,并不是佛旨有錯誤。為了闡明此理,他數(shù)次前往詰難。師子光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于是原聽師子光講法的都歸附到玄奘這邊來了。玄奘為和會二宗所言,相互不違背,遂著《會宗論》三千頌!稌谡摗穼懲旰,給戒賢以及眾僧看,沒有不稱贊寫得好的。師子光慚愧已極,另找東印度一位同學名叫旃陀羅僧訶來相辯難,希望能將羞辱洗刷。哪知這位老同學到后,懾于玄奘大名,竟默然不敢發(fā)問。玄奘聲譽傳播得越來越遠,他被公認為當時佛學界的權(quán)威人士。
戒日王征服了印度的五部,他既是中印度的英主,又是那爛陀寺的護法。有一次他親征恭御陀國,經(jīng)過烏荼國,該國信仰小乘佛教。該國僧人見戒日王后攻擊那爛陀寺的大乘教是空華外道,并呈上《破大乘論》七百頌。這部經(jīng)是南印度王般若鞠多著的。僧人還說:“我宗如是,大乘豈能難破一字!”戒日信仰大乘教,斥責他們是井底之蛙,見識淺,只知墨白那愚蠢的宗教。小乘僧徒不服,請戒日召集兩派討論真正的佛法是誰。戒日王于是給戒賢法師寫了封信,請他選幾人到烏荼國辯論。戒賢挑選了;、智光、師子光和玄奘前往。但這前面三個人心存膽怯。玄奘道:“小乘部三藏,我在本國及入迦濕彌以來,已經(jīng)全部通曉,┃
他們不可能攻破大乘,愿諸位無須煩憂!焙;廴寺犕晷实脑,于是轉(zhuǎn)憂為喜。正要出發(fā),戒日王又來書,請稍待再說。
當時有一個婆羅門,在那爛陀寺門口掛了自己寫的十余條理論,并且狂妄地宣稱:“如果有人能駁倒我一條,我甘愿自斷頭頸!睅滋煲院,仍然沒有人可以駁斥這些理論。玄奘請戒賢法師等作證人,和那個婆羅門辯論。結(jié)果,那個婆羅門被玄奘駁得啞口無言,不得不低頭認輸,請玄奘按照約定來辦此事。玄奘說:“和尚不殺人,你就在我身邊做些雜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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