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飛翔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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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造型和容貌來觀察(沒有因,直接是果的畫面),憨態(tài)可掬的牧羊女無疑最終變成了女巫;如果跟隨她的聲音,則會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仙界。2008年,莎拉·布萊曼(Sarah Brightman)發(fā)行了她的一張專輯Symphony(《交響曲》),我從封面照片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了年齡的痕跡,或者換一個說法,年齡在莎拉·布萊曼身上消失了,這是一種神奇的征兆。
關(guān)于這一點,禁不住要想起麥當(dāng)娜·西科尼(Madonna Ciccone)。
后者在同一年也頻頻出現(xiàn)在世人的視線中。我們也會贊嘆,麥當(dāng)娜保養(yǎng)得依然很年輕,但很顯然,這是一句俗世的說法,隱含著一種擔(dān)心和心理的疲勞,為麥當(dāng)娜感到疲勞,摻著一點心疼的那種。是什么讓兩個幾乎同齡的女人分屬兩界?音樂嗎?也許可以探究一番。
麥當(dāng)娜是永不變形的POP(流行),有成為一塊化石的極大可能,或者我就下個斷言,那是必然的。而莎拉·布萊曼有一個變化過程,從最初的歌劇美聲轉(zhuǎn)入流行音樂。在聲音上她是有著天然優(yōu)勢的。在談到自己用意大利語翻唱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的特別之處時,她說:“一開始她用流行音樂的方式演唱,唱到后來嗓音全開,用歌劇詠嘆調(diào)的方式演繹,雖然這首歌已經(jīng)被席琳·迪翁唱得很有名,自己還是賦予了它一些新意。”
我注意到她用了“嗓音全開”這個詞組,說明她在演唱流行歌曲時其實只用了半個嗓子,自然是游刃有余的。于是我們聽起來,她的聲音上天入地都是很容易的,空間感十分強烈。神奇感并不止于此,在流行歌曲的演唱中,她完全放棄了歌劇唱腔的理性,展現(xiàn)了聲音的柔美和甜蜜。顯然,這是極具人情味的改變。這兩點加在一起,莎拉·布萊曼的演唱就接近了NEW AGE(新世紀)風(fēng)格:開闊并富有脫離塵世的獨特想法。
邏輯把你拉到這里,我想我可以說“飛翔”這個詞了。寫詩的出身讓我對文字的跳躍性常常產(chǎn)生兩難的敏感,我一直在尋覓那個點,讓我們彼此都覺得被對方認為最聰明的那個點,不知這一次我掌握得是否到火候(不太確定要表達什么)。莎拉·布萊曼的火候掌握得是恰到好處的。無論俗人雅人,說自己喜歡聽莎拉·布萊曼都是不丟人的,她像一件演出服,并且是莎士比亞戲劇的演出服。麥克白夫人是不好演繹的,卻是大大小小的劇院女主角都可以演繹的。但是麥當(dāng)娜不同,雅人說喜歡麥當(dāng)娜可能會落得兩個下場:一個會被認為很有個性,一個就可能泄露了偽雅的俗人的底。那么俗人說喜歡麥當(dāng)娜呢?一點驚喜都沒有,麥當(dāng)娜合該就被你們喜歡!她是一件流行時裝嘛,要做到永遠最流行,自然要不停地在式樣上修修改改,所以她很累。但是她對凡人也充滿了勵志精神:勇敢并且勤奮。這是在俗世生存很可貴的品質(zhì)。
確實,我們感覺麥當(dāng)娜像個強悍的男人,像一塊鋼鐵樣堅硬的物質(zhì)。一次去北京,為了省錢,住的是在網(wǎng)上預(yù)訂的短租公寓,里面的墻上貼著以前的房主留下的手寫座右銘:戒惰!可以推想是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這樣的年輕人充斥著很多大城市,犧牲享樂,勞其筋骨,夢想有朝一日衣錦還鄉(xiāng)。我覺得他們可以把麥當(dāng)娜的海報直接貼墻上,還可以滿足性幻想。這就是我們在麥當(dāng)娜身上行走的軌跡和終點,從音樂開始,到物質(zhì)結(jié)束,與飛翔無緣。
麥當(dāng)娜就快變成神話了,就像在華人的世界里成龍已經(jīng)變成神話一樣。但是,他們變不成神仙,因為他們作為人的欲望太強烈。即便如此,他們的神話在凡人的世界里也是鳳毛麟角,因而他們是凡人的偶像。偶像和粉絲構(gòu)成了一幅俗世的畫卷,有人端詳著畫卷躊躇滿志,有人則心生恐懼和厭倦。后者是想飛的人,我不用“逃避”這個詞,它流露著認識上的狹隘和幼稚。但飛翔雖然是豁然開朗的另一條路,也是有條件構(gòu)成的。成為莎拉·布萊曼還是成為莎拉·布萊曼的聽眾,這是個抉擇問題,也是個天賦問題,它決定著飛翔的方式——是自己飛還是借助別人飛。
這里又打開了一個新的視角,但是我不想寫了,我想結(jié)尾。
這個世界,貧富總是不均衡的,而喜歡物質(zhì)富有和喜歡精神富有的人一樣多,大家都可以心安理得地自得其樂,這樣這個世界才有趣。寫字的人非要說精神的境界高,和有錢的人鄙視沒錢的人一樣可笑,因為飛翔的境界只對會飛的人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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